孔府查抄是查抄了,但孔府查抄完了就完事了吗?
这一次的孔府事件波及甚广,处理得稍微不当,便是麻烦不断。
以下有这样几个问题急需要去解决:
一是大宋邸报批判孔府犯罪,被儒生们打砸,大宋邸报的可信度在民间受到了挑战,有儒生指责大宋邸报已经被石子明控制。
二是被打砸的大宋邸报报社现在无法正常运转,京师要发布出去的信息受到了严重阻碍。
三是儒生们被扔进了牢狱,后续该如何处理,这一次参与打砸的儒生人数高达五万之多,这样的人数都可以组成一支庞大的军队了。这些人都是大宋的知识分子,用后世的话来,都是精英人才。
关于第一个和第二个问题,徐处仁向赵桓谨言,可以在大宋商行下成立一个京师快报,由政事堂认领,对外发布公函。
为撩到皇帝的同意,他还进一步阐明了京师快报的意义,京师快报的主要职责是专门对外公布东京所发生的事件,其他地方一律不干涉,这就和可以登载全国事件的大宋邸报区分开了。
其实政事堂当然想干涉全国舆论,但他娘的皇帝搞的大宋邸报已经在前面占了先机,现在政事堂想往自己手里再那点舆论主动权回来,只好退而求其次了,而且这一次的孔府事件,正是机会。
赵桓思忖片刻,倒觉得徐处仁这个提议可行,不仅仅是解决了眼下的问题,也算是给大宋邸报找了半个制衡的对手,反正不管是翰林院的还是政事堂的,都是他赵桓的。
于是这事立刻就去办了,以前政事堂的办事效率非常低,一件事都要磨蹭半,但现在有了翰林院做对手,还有皇帝空前的压任务,相公们各个像打了鸡血,整个东府都像疯了一样。
京师快报的地址都没有定,便先临时从政事堂出了一版出来了,开始大量印刷,与此同时,官文被快马加鞭送到各地,在各州县开始疯狂印刷,以政事堂京师快报的名义对外售卖。
就这样,赵桓又通过京师快报卖了一笔好订阅,真是羡慕死后世起点那些扑街作者了。
这京师快报在卖之前,大肆宣传自己的来头,便是由东府政事堂主办,绝对的官方权威。
京师快报一出,真是举国哗然,人们这才不得不相信大宋邸报那一版加长版登载的关于孔府的罪状全部都是真的。
一时间满大街的读书人捶胸顿足,哭喊地,如同死六娘一样。
有的人甚至精神错乱,开始焚烧家中的儒家经典,还有的跳河自尽,只觉得从所学都成了笑话。
当然,还有心态良好的,非常赞同京师快报上的孔府与孔夫子之间的关系,后人不肖,出了这么些混账东西,非圣人学术问题,而是这群孔府败类仗着手里的权势败坏圣人名声,理当废除,当今子圣明,将孔夫子请入了英灵殿。
这下民间对于大宋邸报的抵制迅速减弱,各地的邸报也陆续开始恢复正常。
摆在赵桓面前的还有另一件事,五万多儒生如何处置?
法不责众,就这么算了?
这显然不是赵桓的风格,儒生胆敢打砸皇帝的东西,便是跟皇帝对着干,若是就这么算了,以后皇帝要推行的一系列新政,遇到了类似的阻力,难道也算了?
刘彦宗非常清楚皇帝的想法,秦桧也非常清楚皇帝的想法,石子明也非常明白皇帝是怎么想的,两府的相公自然也都知道皇帝的心情,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来,这件事恐怕要往最坏的方向去发展了。
保不准皇帝要学秦始皇来个“焚书坑儒”,那他娘的这大宋就玩完了,所以两府相公们心情也是忐忑的,肯定要阻止皇帝下杀手,但如何处置呢?总不能全部都关起来,关个十来年吧?
这样真的太浪费人才了,这些儒生当中可是有一些人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家寒窗苦读十载,未来前程无量,于国家也是有用的。
在皇帝的御书房,御史中丞何也又抢在了两府大臣前头,他张嘴话必然石破惊,至少要惊得两府大臣额头冒汗。
“陛下,儒生胆敢对大宋邸报打砸,便是公然藐视子威严,臣以为当全部诛杀,以儆效尤!”
“不可!”汪伯彦连忙站了出来,“朝廷若是对儒生行屠戮之举,必然引起下动荡,臣以为可对儒生进行罚款,一来是警告他们,二来朝廷也有一笔收入。”
赵桓倒是对汪伯彦另眼相看了,果然还是要给他们压力的,不然还有动力赚钱?你看,现在宰相就伸着脖子动着歪脑筋在想办法搞钱,连这里都能想到赚钱。
赵桓并未急着表态,徐处仁连忙道:“臣附议,陛下,此乃两全其美之策,儒生们也得到了警告,朝廷也受了益。”
提到赚钱,户部的周朝那自然是最高心,他连忙道:“臣附议,陛下,臣以为每缺罚一百贯,合计五百万贯!”
周朝一出这个数字,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心动,去年童贯那货花一百多万贯便将燕云买了下来,虽然是空城,但那也明五百万贯的庞大。
站在赵桓的角度来看,宋朝的一百贯相当于后世近十万元,这他娘的的确太少了,打砸朝廷机关,就罚这么点钱就完事了?
刘彦宗出列道:“陛下,臣以为,罚是一定要罚,但不能仅仅是罚这么简单,若是藐视子威严,仅仅是罚款这么简单,那对于那些上户来,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这儒生当中,便有不少是上户人家的子弟,一百贯对他们来塞牙缝一样简单。”
众大臣又开始心里骂刘彦宗不是个东西了,又在怂恿皇帝干坏事了。
“刘卿以为?”
“臣以为,每人一千贯!再发配西南和岭南之地,朝廷在那里兴修私塾,所有儒生必须义务授业,除最基础的吃住,朝廷不予饷银!”
何?一听又要发配边疆,连忙站出来道:“陛下,万万不可,西南与岭南之地都是蛮荒边缘,儒生们很难适应,长期在那里,必然有生命之忧。”
石子明连忙站出来道:“何相公此言差矣,岭南与西南之地,都有我大宋子民,别人能在那里生存下来,为何这些儒生却有生命之忧?”
“你这是强词夺理!儒生自习圣贤书,不做苦力之事,那些边远民如何能比?”
“何相公,边远民也是我大宋子民,子日月所照,同为父母所生,怎在何相公那里,便变成了可以随时唾弃的蝼蚁了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