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小说 > 历史军事 > 引凰为后 > 第五十章 三个她
    凤凰儿从来不是莽撞的人,遇到这么严重的事情时更不会例外。

    她看着阮棉棉那惨白的俏脸、紧闭的双目、紧咬的牙关,心里一阵阵揪着疼。

    可她知道这种时候伤心难过焦虑暴躁都没有用。

    她轻声道:“阿福,我送娘回房去休息,你去安排人把吕阿林看好,暂时不要动他。”

    赵重熙冷声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吃好喝地把他‘伺候’好!”

    两人话间,司徒曜早已经半跪在阮棉棉身侧。

    “夫人……阮棉棉……”

    他轻推着阮棉棉的胳膊,一声接一声地呼喊,她却并没有醒过来。

    “父亲,咱们把娘送回房间去吧。”

    司徒曜将阮棉棉打横抱起,和凤凰儿一起去了正房内室。

    把阮棉棉安置在床上,司徒曜替她脱了鞋,凤凰儿则将薄被拉开替她盖好。

    司徒曜轻轻坐在床边,凝视着阮棉棉那失去了生机的俏脸。

    他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就怕床上的人儿瞬间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他这么紧张,凤凰儿轻声道:“父亲,噬心蛊的事情你和棉棉姐很早就知晓了?”

    司徒曜点点头:“你娘上一世便是因为中了蛊毒才早早离世的,只是那时我不知道这是噬心蛊。

    那一日阮棉棉破身份,我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就告诉了她。”

    凤凰儿暗暗握了握拳:“那你们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她这一句近乎埋怨的话,让司徒曜微微愣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着女儿:“箜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凰儿道:“父亲这段日子就在这里好好照顾娘,其他的事情您就不要管了。

    公事交给欧阳先生去处理,宅子的安全就交给阿福。”

    “那你……”

    “我去想办法替娘解蛊。”

    司徒曜见她神情格外笃定,一颗心不由得加快了跳动。

    “箜儿,你居然连这个都懂?”

    凤凰儿苦笑了一下:“我怎么可能会懂这个,不过父亲放心,我会尽快寻出些眉目的。”

    司徒曜黯然道:“那你快去吧。”

    凤凰儿福了福身走了出去。

    她寻到了一个僻静处,从怀中取出一只特殊的银哨吹了一声。

    很快一身黑衣的夏侯伊就出现在她面前。

    “属下参见主子。”夏侯伊抱拳行礼。

    “夏侯统领,我有点事想要向你打听。”

    “主子请直言。”

    “当年父王为了让我重生,除了僧、道,是不是连那些会巫术的人都一并请到了凤凰台?”

    “是。”

    “那他们中有没有人会用……蛊?”

    问这句话的同时,凤凰儿的脸色有些发白,手心全都汗湿了。

    她之所以那么“莽撞”,是因为笃定父王身边一定有会解蛊毒的人。

    可直到刚才那一瞬她才明白,自己心里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毕竟距离父王召集那些大师寻求重生之法,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就算他们中真有人懂得解蛊,也未必就能有那个寿数活到如今。

    夏侯伊跟随凤凰儿几个月,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冷静自持,从未想到过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不喜欢看见她害怕焦虑的模样,忙安抚道:“主子莫要忧心,太子殿下身边什么样的人才都樱

    当年他召集到凤凰台的人中,便有苗疆蛊王。

    后来他因年迈回了苗疆,却把他的大弟子留在了太子殿下身边。

    如今他那位大弟子虽然也是年近八旬的人,精神却好得很。”

    听闻这样的好消息,凤凰儿激动得一把抓住夏侯伊的大手:“虽然父王不让你们主动联系他,但事急从权,烦劳夏侯统领给大燕那边传个消息,请那位懂得解蛊的老先生务必拨冗到大宋一趟。”

    夏侯伊略有些尴尬地把大手从凤凰儿手中挣脱出来。

    “主子放心,不出十日,属下一定把人带到您面前。”

    凤凰儿福了福身:“谢过夏侯大哥。”

    “主子莫要折煞属下,属下告退。”

    凤凰儿满心欢喜地折返回正房。

    而此时正房内室中,司徒曜正处于凌乱郑

    因为方才阮棉棉醒了,但很快又晕了。

    阮棉棉能醒过来,司徒曜自然是高兴极了。

    见她的嘴唇有些起皮,司徒曜十分殷勤地倒了一杯温水。

    “夫人,快喝口水润润嗓子。”

    他一只手把阮棉棉扶坐起来靠在床头,另一只手端着温水喂到了她的唇边。

    谁知阮棉棉却一点喝水的意思都没有,只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徒曜的脸。

    司徒曜心里咯噔一下。

    噬心蛊发作的情形他并不陌生。

    上一世阮氏临终前那几个月,她早已经神志不清。

    但每次他去陪她话,她总会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他。

    和此时阮棉棉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司徒曜急了。

    据吕阿林,他今日才催动了那母蛊。

    可为何阮棉棉的症状便已经这般严重?!

    上一世阮氏到了这种程度时,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他把手里的茶杯一扔,在阮棉棉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三四下。

    “阮棉棉,你还认得我是谁么?”

    靠在床头的女人却依旧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发一语。

    司徒曜快急疯了。

    他正准备去叫人请个郎中,耳边却传来了女人话的声音。

    “我这辈子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之前被皮相迷惑,之后被亲情蒙蔽……”

    司徒曜刷地转过头,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

    这这这……

    这不是上一世阮氏临终前对他过的话么!

    莫非眼前这女人不是阮棉棉,而是上一世的阮氏?

    正待仔细询问,床上的女人脑袋一歪,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司徒曜大惊失色。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伸手在阮棉棉的人中上用力摁了几下。

    直到他的手都有些酸了,对方却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

    司徒曜叹了一口气,把阮棉棉扶正躺好,重新给她掖了掖被子。

    他见地上满是碎瓷片,便打算去唤红翡进来清扫一下。

    谁知他才刚走到门口,后脑勺就被一只大迎枕给砸中了。

    “司徒曜,谁准你进我房间的?

    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成国公府一日,你那个私生女就休想上族谱!”

    司徒曜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