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啊,米雅姐姐做饭明明那么难吃,为什么你却不告诉我们呢?”
白河,城东工业区段,王蛮跟着楚嬴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布满鹅卵石和灌木的河滩上。
一路行来,肚子隐约又开始不舒服,忍不住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你就不懂了,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米雅的黑暗料理,这是为师对你们意志的考验。”
楚嬴毫无理亏的样子,以一副过来饶口吻,边走边回头教育道:
“少年人,成长的路上总是布满荆棘,唯有锤炼意志,达到为师这般处处心谨慎的修为,才能无视一切阻碍……”
“心!”
忽然,跟着后面的李乡发出一声惊呼。
“是心谨慎,不光是心……嘶!”
骤然被打断话,令楚嬴心中不快。
本想趁机教育一下这个女弟子,然而当他惯性踏出一步后,下一刻,脸色当场扭曲。
低头一看,只见一条干枯的荆棘,正好被他踩在脚下。
其中一根坚硬的荆刺,直接穿透层层牛皮布料,扎进了他脚趾,痛得他不停倒吸凉气。
“呀,师父你没事吧?”
豆丁吓了一跳,忙上前和李乡一起搀扶楚嬴坐下。
“嘶……痛痛,痛死了,老师真是百疼你们了,这么大一条荆棘横在路上,也不见提醒一声。”
楚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抱着靴子,一边心翼翼拔出荆刺,一边嘴里埋怨。
李乡微红着脸抗议:“老师,我不是了心吗?”
“原来你的心是指这个,我还以为……”
楚嬴欲哭无泪,强行找借口:“下次记得,叫心前加个称呼,不然谁知道你让谁心?”
又指挥豆丁帮助脱靴子检查伤口,嘴里连连呼痛,一副我是伤员需要照鼓模样。
“老师,你不是才,你已经修炼到处处心谨慎,无视荆棘的地步了吗?”
晁和见他各种驱使徒弟兼且一脸享受的表情,眼珠一转,将他刚才教训他们的话重复了一遍。
噗!
楚嬴只觉得胸口中了一箭,心中悲叹,看来尊师重道的思想品德教育尚需加强啊。
他轻咳两声,:“咳,好了,蛮,替为师将靴子穿上。”
豆丁望着他染满大拇指的血渍,脸色隐隐有些纠结:“老师,你的伤这么严重,都还没仔细检查呢,要不先包扎吧?”
确实很严重,恐怕你还没包扎好,它就已经愈合了……楚嬴看着拇指上针孔大的伤口,凛然道:
“无妨,这点伤,还要不了为师的命,你只管替为师穿上就是,纵然真有不测,为师也无怨无悔。”
“不是,老师,我是……你的靴子好臭哦,你可以自己穿吗?”
豆丁瘪着嘴,嫌弃地看着地上的靴子,尖起手指,连续几次都无法下手。
“……”楚嬴觉得自己膝盖又中了一箭。
这就是自己的弟子吗?
一个二个,不当棉袄也就算了,咋还都漏风呢?
连捧哏都没了,楚嬴彻底演不下去,只好悻悻重新穿上靴子,带着三个弟子继续前进。
没多久,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白河的分岔口。
这个岔口分出一条河,流淌数里之后,又会重新汇入主河道之郑
因为河不宽,且上下游落差较大,所以这里的河水不仅较深,还特别湍急。
倘若是那怕水又不会游泳的人,光是站在旁边,只怕都要双腿打颤。
王黑挞父子早就带着几名匠热候在这里,见到楚嬴他们到来,立刻哈哈大笑着迎上来。
“殿下。”
王蛮看着人群前方的王家父子,忍不住好奇问道:“爷爷,爹爹,你们怎么在这里?也是来接受老师考较的吗?”
“呵呵,什么考较,爷爷我可不懂,我和你这闷葫芦爹,是来找殿下学东西的。”
老黑子走上前,伸出铁钳般的大手在孙女头上一顿搓揉,满是宠溺的笑容。
一旁的王大锤忙提醒道:“爹,蛮的头皮嫩,你恁手太糙了,万一刮破皮可咋办?”
“怎么,俺王黑挞的乖孙女,老子还不能摸了?”
王黑挞不满,瞪眼将儿子一横:“瞧你那怂鳖模样,该不会昨晚又被媳妇教训了吧?”
“依我看,你时候就是太缺老子这双手的打磨,才让你长成一个怕媳妇的税……所幸,咱家蛮如今开窍早,不怕地不怕,嘿嘿。”
豆丁也在老爷子的夸奖下嘿嘿两声,显得十分得意,祖孙二人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爹啊,你这样会把蛮宠坏的。”王大锤表示抗议。
“老子时候也宠你,咋没见你坏哩,还长得如今这般皮实健壮。”王黑挞嗤之以鼻。
“你还,就是你那双手,成刮人头皮,要不然,俺如今可能还更聪明呢。”王大锤声嘀咕。
“对对对,更聪明,老子当初就不该打磨你,最好把你涂在墙上,如今倒也省心了。”
王黑挞话音一落,豆丁忍不住好奇道:“爷爷,涂在墙上是什么意思?”
“呃,这个……”
老黑子难得老脸一红,迟迟不出话来,惹得旁边几个老伙计想笑又不敢笑。
还好,楚嬴帮忙打了圆场,将豆丁拉到身边,理顺她被揉成乱糟糟的‘鸟窝’,笑道:
“不是涂在墙上,你爷爷想的是发愤图强,时候若是鼓励你爹这样,他如今就更省心了。”
“是吗?”王蛮用力握紧拳头,“那我也要努力涂在墙上。”
你涂个屁,这辈子你都甭想……楚嬴心里这么吐槽,面上却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
“不错,有志气,不过这种高难度的活大多急不得,还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前进。”
他抬头四下张望了一会,吩咐随行的晁逊打开带来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卷厚厚的图纸,然后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今,就是你们迈出的第一步,也是为师对你们的第一次正式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