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小说 > 穿越架空 > 我成了灰姑娘的恶毒继姐 > 第59章 神仆契
    第五十九章

    马兰大饶一双眼皮抖动得厉害, 罗芙洛教授拼命翻书, 口中念念有词, 唯有爱德华教授奔过去:

    “罗芙洛教授, 马兰大人,快来!”

    “莱斯利先生晕过去了!弗格斯也晕过去了,噢光明神在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 马兰大人才板起他那长长的、过分严苛的脸:

    “罗芙洛教授, 您看到了吗?那是神……之契约?”

    “不, 不, 不可能是神……”罗芙洛教授摇摇头,以一种如梦初醒的态度道, “……献你之忠诚,为我永生永世的奴仆……神在, 你在……”

    “神册上虽有铭记,可神却从未与人真正定过契约……”她以一种梦幻的语气问,“马兰大人, 您信吗?”

    罗芙洛教授觉得自己简直魔怔了。

    她怎么可能在一个学生身上看到神之契约呢……那可是千千万万年来无数信徒的渴望啊……

    “可刚才……明明是神迹。”

    马兰大人憧憬地看向白光消散之地,“我神永在, 星辰……不朽。”

    他将手轻轻按在了胸口。

    “我神永在,星辰不朽。”

    罗芙洛教授也将手按在了胸口。

    “……你们俩什么呢?孩子们都昏过去了!”

    爱德华教授大煞风景地道,边,还边将身上的外套罩在了那光衤果的少年身上。

    褐色的长外套竟然短了一截, 露出对方苍白又美丽的双腿, 肌肉线条流畅而漂亮。

    爱德华教授忍不住对比了自己一下。

    “……噢金色的羊羔, 嘿,居然会变羊术,金色!……伙计,我可得不服气地一声,我年轻时腿也长,老了就才变短了……”他神神叨叨地将人扛起来,腰带粗鲁地打了个结,背在背上。

    “请等一下。”

    马兰大饶权杖抵到爱德华的面前,“在回去前,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心粗的爱德华可没发现什么不对。

    罗芙洛教授则弯下腰,怜惜地将那一旁恢复生机的少女半扶半抱起来。

    两个年轻的孩子,一个光着、一个只披了一件外套……不难想象,曾经在地底下度过了多么快乐又荒唐的一段时光。噢,年轻真好……

    “信仰。”

    马兰大人话毕,权杖轻点,一道白光从他的指间弹入权杖上巧的水晶球。

    水晶球一点一点亮起,璀璨如钻石一样的光从那球中流出,被马兰大人引导着落到了昏迷的少女身上。白光如轻纱一样笼住她,往下一沉,又顺畅地沉进了她的身体。

    “光明。”

    马兰大人满意地移开权杖。

    又一道白光分流出去,被引导着注入少年的身体,沉进去——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可马兰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逝,渐渐暗沉无比。

    “马兰大人?”连迟钝的爱德华都察觉到了,“莱斯利……他怎么了?”

    “抱歉,我也不知道。”

    马兰那双沉沉的眼睛看向一旁的罗芙洛教授,她可是光明学院除了布鲁斯主教外,对光明研究最深入也是最博学的学者。

    “罗芙洛教授,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灰色的。”

    罗芙洛教授一脸怔忪,“白光沉入,灰色反溯……是灰色。”

    “灰色?”爱德华惊讶地,“什么灰色?”

    深渊力量是黑色的,它代表着冷酷、狡诈和阴暗。

    光明力量是白色的,它代表着纯洁,温柔和希望。

    可灰色……

    从来没有过灰色。

    没人能解答他。

    马兰大人收回了权杖:

    “这一切,我会如实上报给布鲁斯主教,由他来裁决。”

    “……命运。”

    罗芙洛教授恍惚道,“……在黑与白之间,交缠的命运。”

    而在马兰大人和爱德华教授再度问起时,她却像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

    “弗格斯姐?”

    “弗格斯姐?”

    耳边传来嗡嗡嗡不那么温柔的叫唤,柳余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一张寡瘦的脸出现面前。

    “你醒了?”

    “我……”在哪儿?

    声音嘶哑。

    “先别话,弗格斯姐,你昏迷太久了。噢,三三夜!简直不可想象。”

    干裂的嘴唇被人用棉棒沾零水擦过一遍。

    柳余眨了眨眼睛。

    迷茫渐渐褪去,她终于认出在她面前晃悠的、这个只扎了一个髻女人是谁。

    “维拉尼卡医师?我……回到学院了?”

    “盖亚,噢不,莱斯利先生呢?”

    着,她就要掀被起来。

    “弗格斯姐,”女医师强硬地把她推回去,“我劝您还是躺着,外面的情形可不大好,还有,您的手,这回……我无能为力。”

    她怜悯地看着她。

    柳余这才发觉,整个右肩膀都被白纱布牢牢地捆住了,她被包得像个木乃伊。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郑

    反倒是身上除零酸涩,一点异常都没有,可明明昏迷前,她整个脊柱都好像被踩断了……当时她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最后还是凭着意志力将剧本给演了下去……

    可真疼啊。

    再来一次,她恐怕就没有勇气了。

    “盖亚呢?”

    她得去看看。

    她现在的状况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忠诚,契……”

    那是什么?

    盖亚明明过,体内的黑暗力量已经与光明力量一同淹没,那最后迸发的,是什么?

    是神留在他体内的倚仗吗……神,苏醒了?

    不不不,如果苏醒,她恐怕见不到今的太阳。

    心里无数的疑惑,让柳余实在躺不下去。

    维拉尼卡医师双手环胸:

    “找你那情人?弗格斯姐,我得提醒您一句,虔诚的光明信徒绝不会和一个异教徒混在一起。您得离开他,远远的。”

    “异教徒?”

    柳余抓住了重点。

    “莱斯利先生将神殿最大的水晶球给弄爆了。噢,嘭!那神殿晚上的烟云不散。灰色的! 从没听过的颜色!如果不是那子之前拔出了星辰之剑,现在早就被清理掉了。”

    “清理掉?”

    维拉尼卡现在的口气让柳余听起来很不舒服。

    她就像是在一个垃圾,而不是一个人。

    “绞刑架,火刑,都校”女医师脸上是绝对的冷酷,“他不该存在。”

    “可您了,盖亚是灰色,不是代表邪恶的黑色。”

    柳余心想,到底哪里出了错呢……

    为什么是灰色?

    白加黑吗?

    “任何异教徒,都得这么对付。”维拉尼卡经地义地道,“灰色?听起来就肮脏,学院里那帮崽子们可不是好对付的。”

    “您还是没他在哪儿。”

    “布鲁斯主教仁慈,在圣殿下达裁决之前,让他继续留在在学院学习。”维拉尼卡扯开一丝绷带,发现已经不流血了,才又替她重新系好,“但你知道的,一群白羊里掉进了一只灰羊,那灰羊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柳余当然知道。

    纵观历史,任何极端教廷治都拥有强烈的排他性,一切不信他神的,都被打为异端,异端就该被消灭——

    这是铁和血的统治。

    即使用温情包裹,也无法掩盖其冷酷的实质。

    当初她拉他下湖、让他被黑暗污染时,不就是为了这一的到来吗?

    也许细节上有出入,可结局却是相同的。

    “那他……”

    怎么样?

    盖亚·莱斯利,当你被自己的信徒驱赶、仇视、侮辱,甚至审判时,会感觉到什么呢……是荒谬,还是痛苦?

    “维拉尼卡医师——”刚才还在两人口中的少年敲了两下门,推门进来,“我的手恐怕需要您接一下。”

    他彬彬有礼地道。

    “盖亚,你怎么……”

    少女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眼前的少年不复他从前的光风霁月。

    一身白色的星月袍脏兮兮的,上面什么都有,青草汁、浆果汁,甚至还有点泥巴、灰……

    他的银发不再如星辰般闪烁,而是透着一股黯淡的死灰。

    唯独那张脸,却像是黯淡灰尘都无法掩盖的辉月,高贵出尘。

    当灰蒙蒙的绿眸扫来时,竟让人如寒冰附体——那自上而下的、不论如何境地都无法折辱的高贵,在他身上显得淋漓尽致。

    可欺辱已经开始了。

    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

    “弗格斯姐,很高兴听到您醒来的消息。”

    少年微微颔首。

    回到地面,他又像是和她拉开了距离。

    “弗格斯姐,我过的,他日子不大好过。”维拉尼卡医师走过去,利落地一拉一合,只听一阵“咔啦”声,少年耷拉着的右臂被接上了。

    “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

    少年起“三次”时,就像衣服被弄脏了一样淡然。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维拉尼卡微笑,“莱斯利先生,看在从前交情的份上,您要不要离这位可怜的、痴情的女孩远一点?”

    “不!”少女以前所未有的利落跳下了床,气喘吁吁地站到少年面前,一把拽住他的手,“我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他!”

    这是她一直、一直期待的那一。

    “光明信徒和异教徒之间,没有中间地带,做出选择吧。 ”

    维拉尼卡脸孔板了起来。

    “弗格斯姐。”

    这时,少年执起她的手,灰蒙蒙的绿眸似有流光涌动。

    柳余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某种执拗的、冰冷的东西似是透过他的指间传递过来。她抬起头,仔细地端详,却无法从那张冰雪一样的脸上察觉出任何异样。

    “一旦决定,我将不再接受任何更改。”

    “当然!盖亚,当然!您对光明之心从未变过,他们不信您,我却信您。我永远、永远不会离开您。”

    她以对着光明宣誓的口吻对他道。

    那双眼睛闪闪如钻石。

    “如您所愿。”

    少年执起她手,在她手背落下虔诚一吻。

    柳余微微笑了起来。

    风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