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开动员大会, 我们提前半个时上课，讲十分钟卷，大家休息十分钟下去开会。”许薇抬头，她就像是没看到站着的白柳一样对着其他学生亲切地, “快五月份了, 气热, 要站两三个时，大家下去之前喝点水, 注不要中暑了。”
“，大家翻开卷。”
炎炎夏, 蝉鸣刺耳，白柳坐得是后排倒数第三个靠窗的位置，左手边是窗户, 转头就看到外面的景象。
这扇窗户开了一些, 风吹来拂动白纱窗帘，白柳穿着学生款的白衬衫和黑裤, 垂下眼帘, 身体懒散地依靠在窗帘，单手随地翻动着英语试卷, 白纱在他身后氤氲成雾一样的背景。
白柳衬衫的领口也透着热气的风吹动, 半遮半掩地盖在他的淡『色』的下唇上，额前汗湿透一点的碎发风撩动，窗外植物宽大叶片的绿荫透过窗户落在白柳的眼睫上，跃动出细碎的光影。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白柳撩了一下眼皮，他和前面借着卷遮掩转过头偷看他的侯彤对了一眼，白柳似乎觉得很有思, 他眉眼弯弯地勾唇了一下，用口型：“刚才谢谢你，课代表同学。”
侯彤脸一下就红了，她猛地转头过去捂住心脏，深呼吸了两下，握拳在课桌上捶打。
草，把帅！我一定要泡到他！
“今的课就讲到这。”许薇扫到这两饶动作，脸『色』越发黑沉，她把教案在讲台上怼得闷响，“白柳，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完，许薇头也没回，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走了。
有个男生都嬉着从白柳身旁走过：“又要去挨训啊孤儿？”
“自己努力点就不用老师吊了啊~不要辜负社会国家对你的帮助啊~”
“滚！”侯彤猛地拍桌站起来，她对这些贱男人怒目而视，“就你们屁话多！再『逼』『逼』下次我一球把你们这些狗屎把拍断！”
侯彤是排球队的扣球手，又高又靓，再加上家室人又辣，不少男生觊觎她。
但侯彤实在是太辣了，不光是嘴毒，这个年龄的正常男高中生根本打不过常年体力训练的侯彤，她手劲奇大，一个扣球是真的把这群男的把打拍断的，上次还把一个在排球场周围对她撩『骚』的男生一球拍了医院。
后来这男生诊断为脑震『荡』级。
从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明面对侯彤撩『骚』开各种黄『色』话了。
见侯彤真的发火了，这群男生才悻悻地走了。
侯彤喜欢白柳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这也是白柳在这个班上特别招男生嫉恨的原因。
白柳礼貌道谢：“谢谢。”
“不，不用。”在五分钟之前下定决心要泡白柳的侯彤见白柳过来和她认真道谢，反而抓耳挠腮地不自在，她脸泛红地别过视线，后退两步，“你去找许老师吧。”
“我，我去给你带水和冰激凌！”
完，侯彤一溜烟跑了，白柳在所有饶窃窃私语下无动于衷地推开了，走出了教室。
鲍康乐跟了出来，走在白柳后面，他恨恨地看着白柳，擦着白柳肩膀过去，用肩膀怼了一下白柳，面容嘲讽地转头：“又去蹭了侯同学的免费的水和冰糕。”
“要不要脸啊你白柳，一直白喝白拿人家的东西，也没见你请回去啊？”
“可是……”白柳缓慢地垂下眼帘，轻声，“侯彤每次都非要请我吃，我要是直接拒绝，伤了她的心，也不吧？”
鲍康乐白柳这绿茶的『操』作把一口气给堵回了心口，气得脸都涨红了，骂了一句转身，直冲冲地往拐角的教师办公室走了。
白柳走得不紧不慢，他转头看向走廊外面，打量着这个自己曾经的高郑
乔木高中是包下了一座山的封闭式高中，一共有两栋大教学楼，两栋大宿舍楼，以及一栋特优教学楼和特优宿舍楼。
其中两栋大教学楼都在山下，分别为叫做普通教学楼和实验教学楼，白柳所在的十七班就在普通教学楼的楼最末的位置。
两栋教学楼规格和楼层都差不多，面对面座立，白柳座位个窗口转头看出去就是实验教学楼。
但实验教学楼明显修得更，据师资力量也更，并且师生人数只有普通教学楼的分之一，所以教室会空很多，看起来宽松整洁又明亮，面的学生也温言细语，看起来十分明，和普通教学楼这边群魔『乱』舞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实验教学楼的学生基本是比较有权势或者背景，或者成绩相对比较优秀的学生，面的学生基本可以稳上一本，不过什么路径就不一定了，可以是高考，可以是艺体，或者直接出国留学。
陆驿站和方点高一高就在这所实验教学楼。
而等到了高三……白柳的视线转移，他看向了远处山头上的两栋建筑物。
这两栋栋建筑物没有下面的教学楼大，但修得十分精美，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一个学校的建筑物，更像是什么豪华公寓，隐隐约约甚至看到一些精心装扮的花园和人工湖。
这两栋就是乔木高中的特产——特优教学楼和特优宿舍楼。
这两栋教学楼是专供高三的，只有成绩前一百和一些特别有权有势的高三学生可以上去，总人数不超过两百，据教学楼每个教室是他们这些普通班的两倍大，全数字化教学设备，人手一个平板，每个教室只有十个学生，有三到四名高级教师辅导。
宿舍楼是单去间，独立卫浴，每个房间的大有十到三十平米左右，是他们这些普通学生的了两到三倍大，每层楼住的学生都不超过十个，但配了两个舍监和一个厨师，传闻可以半夜摁铃点菜。
白柳作证，这不是传闻，真的可以半夜点菜。
陆驿站上去第一和方点两个人狂点了一桌菜，偷偷装在衣服带下山来给白柳吃了，在仔细地算了他们这一顿吃了多少钱之后，方点差点吃破防了。
“他妈的，一千多。”方点一边眼泪汪汪地吃一边狂骂，“我带出去卖吗？”
“不。”陆驿站心疼得直拍吃噎到的方点的背，“我们带到山下都是走了特/权了。”
乔木高中是个对无背景的普通学生管教很严的地方，像白柳这种普通班的学生，甚至是不靠近和入实验和特优教学楼的这种场所的。
白柳曾经尝试去实验楼找过陆驿站和方点，全都老师和保安冷漠地拦在了外，理由是：
【不知道普通班学生不过来吗？你这种差生过来只会打扰他们学习。】
【朋友？什么朋友？实验班的学生不会和差生做朋友，你要想这种地方来，别找什么借口，自己努力学习，下次月考前四百名就来了。】
但同时，乔木高中对身份特殊的学生是非常宽松的，像陆驿站和方点年级第一第，他们就算这样明目张胆地薅学校的羊『毛』下来喂白柳，学校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了，三个学生，再怎么吃，吃掉多少？
只要方点和陆驿站今年高考考到全市第一第，乔木高中就会是下一年的状元学校，有这个名头，还怕些望成龙望成凤的家长们不砸钱往乔木高中送学生？
白柳收回望向山上的视线，他目不斜视地走了拐角的教师办公室。
普通教学楼这边的办公室是一个集合型的大办公室，整层楼所有班的老师都在一个大办公室内办公，和实验楼边每个老师都有个自己私饶办公室不同，算是一个没有秘密，八卦消息都流传很快的地方。
白柳站在前，抬眸看向办公室：“报告。”
“嗯，来吧。”许薇就当没看见白柳一样，正低头吹着自己杯的玫瑰花茶，“站我面前。”
白柳走上前去，熟熟路地站在了许薇前面一米左右的地方：“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薇终于舍得抬起鼓涨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她喝了一口茶，冷一声，份卷丢在了白柳的脚上：“这是你其他科的模卷，你自己捡起来看看，你考了分。”
白柳慢条斯理地弯腰捡起。
数学，72分，语，78分，理综158分，加上英语83分，总共——
“——391分。”许薇抬手严厉地拍在办公桌上，梆梆作响，“这个分数，你走出去，思你自己是乔木高中的学生吗？”
旁边来办公室接水的鲍康乐没忍住噗嗤了一声，嘀咕一句：“靠死六妈来的，本来他也不思自己是乔木高中的学生。”
许薇假模假样地扫鲍康乐一眼：“怎么对同班同学话的？接了水就出去。”
鲍康乐啧啧地扫了一眼白柳手上的卷，一边往外走，一边噗嗤噗嗤地哼，一边出去了，还没等出，白柳就听到了从背后传来了鲍康乐嘻嘻哈哈的交谈声：“诶，你知道白柳这次考了多少分吗？”
“你不是上次和我打赌他这次考过四百分吗？我就和你不该赌这个，没考上，差九分，哈哈哈。”
“我也不想你。”许薇冷冷地望着白柳，“但你这次又拉低了我们班的平均分，就算你自己已经自暴自弃不想学了，你也多为班上的其他同学考虑考虑吧。”
“你知道拉低一份平均分，会扣我们班上多少素质分吗？”
“我不指望你做个学生，但至少你也是拿了乔木高中这个名额来读书的，歹珍惜珍惜，你知道其他同学要付出多少才来念书吗？”
许薇狠狠地把茶杯放在了桌上，深吸一口气：“我也不拿你和正常家庭的同学比，这对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并不公平，但你看看，和你一个地方出来的陆驿站同学，人家模考了多少分？”
“687分！”
“你的分数只有人家的一半多！”
“人家还是你朋友呢！老从实验楼来班找你！”许薇仿佛恨铁不成钢一般叹息一声，“你怎么就不和人家学学呢！”
“你和人家差距这么大，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愿来找你，和你做朋友，你走在陆驿站同学旁边的时候，就不会感到羞愧吗？”
白柳低着头，他看着手的卷，很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